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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5/9 11:32:00

《走出黄土地》小说连载第22期

作者:任来虎

四十三

在古城,春来心里终于轻松了,媳妇高娥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,准备出院,打算回老家继续疗养。出院那天,春来早早地就赶到了精神病院,看到高娥的精神和气色明显地好了许多。过去健康能干的高娥,因为自己被折磨得痛不欲生,想到这里,他心里也不好受。默默地办理了一切出院手续,想接高娥回古城,再做下一步打算。但最后,高娥决定不回古城,跟着妹妹回老家。女子这时大学也放假了,想陪陪妈妈。自己想通了,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,身体也慢慢地恢复,情绪比以前平稳了许多。高娥打算把老家的三层楼房好好装修一下,清净地在农村生活,远离忙碌的生意,远离内心的痛苦,寻找一片净土,陪伴老父亲养老和生活。回家的路上,春来开车,心里五味杂陈。高娥和妹妹坐在后座上,望着窗外的田野,黄土地上大片的麦田,绿色如毯,她打开车窗,闭上眼睛,呼吸着窗外新鲜的乡村气息。这熟悉的景色,让她心旷神怡,精神明显好了许多。早晨,宁静的山东庄,空气清新,喜鹊不停地在枝头上跳跃,“喳喳”地叫个不停。春来打开生锈的锁子,用力地推开了厚重的大铁门。高娥在妹妹和女儿的搀扶下,走进了久未居住的农家大院。眼前,整所院子由于好久没有人居住,院子比较脏,满地枯枝碎叶,杂草丛生,需要好好地收拾收拾。春来站在院子里,仰望着四年前盖的三层楼房。虽然院子里脏乱,但大楼还是挺新的。这样的建筑,在山东庄里,任何路过的人,只要远远地看到村口的这所院落,都会用羡慕的目光看上几眼,知道春来这几年发财了,省城的生意做大了,房子也盖得比较阔气和显眼了。女儿站在院子里,仰头环视了一圈后,对高娥说:“妈妈,我看咱们的院子好好装修一下,可以办一个养老院,把外爷接到这里,和山东庄里的老年人在一起生活,妈妈、大姨,你们觉得,我的想法怎么样?”高娥惊奇地看了女儿一眼,诧异地说:“好我的宝贝哩,我咋就没有想到这一点,脑子坏了,不行了,还是你厉害,宝贝。”高娥妹妹也高兴地说:“姐啊,我觉得宝宝这个主意好,真不愧是大学生,有眼光。”春来听她们这样一说,心里也有底了,大不了就是花一点儿钱装修一下,让高娥有个事去做,心里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。只要她喜欢干,自己就找人按照养老院的标准设计和装修。想到这里,回头给她们说:“我也支持女儿的想法,豁出去五十万,找人设计装修,说干就干。”女儿听了高兴地拍拍手,手舞足蹈地说:“妈妈,你听见没有,老爸出钱,这个事情交给我了,我与同学们来策划和设计,找队伍装修,我终于可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,把学校学的知识结合农村实际,筹划下一步妈妈的事业。好啦,我今高兴。”高娥看了春来一眼,但春来只要一看到高娥的目光,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不敢正眼对视,就转过身去准备打扫卫生。高娥这才回头给女儿说:“不用找他要钱,钱都在我这里,除了留足他生意上的周转,积累的资金都在我这里,我们娘儿俩饿不死,离了你爸,我们两个联手,照样可以开创另一片天地,是不?宝贝。”高娥故意大声地说话,含沙射影地让春来听。可春来听完,转过身去,环视四周,装着什么也没有听见。女儿捂着嘴巴,呵呵地笑个不停。没过多长时间,女儿带着几位大学生,从设计到施工,把一座脏乱的三层楼房,变成了一座焕然一新的敬老院。开业那天,春来和发海回来了,在县上买了好多花篮,还聘请了乐队,洋鼓、洋号一大早就热热闹闹地吹奏起来,还买了一工具车鞭炮,从进村就开始燃放,一路鞭炮齐鸣,硝烟四散,气氛比过年还热闹。附近山东庄的人们,纷纷来到这里,一是看热闹,二是对敬老院这样的新生事物,也挺感兴趣,毕竟方圆几十里,这还是第一家。剪彩的时候,妇联主任先是热情洋溢地讲了话,邀请乡长亲自剪彩后,大家热烈鼓掌,门外又是一阵鞭炮齐鸣,鼓乐齐奏。高娥望着眼前的情景,本来是想上台讲话的,但她激动得热泪奔涌,无法自抑,就免去了这个环节,看着山东庄附近的老人们,在自己子女的搀扶下,陆陆续续地进了门,高娥更是心情激动地一边鼓掌,一边迎接着一位又一位走进院子的老人,忙得不亦乐乎。高娥的创举,在方圆几十里的乡村引起了很大的反响,包括政府部门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,高娥也成了县里回村创业的典范了。忙完高娥的事情,春来回到古城。自己还没有高兴几天,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,原来是高娥起诉离婚。拿到传票的那一刻,他心情烦乱,万箭穿心,痛苦、自责地坐在沙发上,半天也没有缓过劲来。唉!事已至此,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,也只能顺其自然了。这么大的事情,他想和女儿商量下,女儿在“老爸,妈妈之所以不想和你当面谈离婚的事情,是她的心,已经被你伤害得支离破碎了。所以,也不想见你了,与其这样耗着,还不如早点儿离婚算了。离婚了,你们心都静了。你看,妈妈现在热衷于自己的敬老院。不论你以后怎么样,都必须支持妈妈的事业,敬老院也有我的心血。支持妈妈,也是支持我,你们离婚我同意。”女儿挂了电话,春来站在那里,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。最后,他决定什么都不要,资金上现在除留够生意周转外,全部转给女儿,让她去支持妈妈的事业,他自己净身出户。想好后,他给律师打了电话,说明了自己的意思,律师回答说:“那就好办,只要你放弃一切,就早点儿回来联系我,把手续尽早办了。”下午,春来回到小琴那里,把这一切情况给她说了。小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依偎在春来的怀里,心里既高兴,也害怕,大气也不敢出,望着春来疲倦的神情,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时光一晃到了“五一”小长假,此期间,也是春来一年中生意的黄金季节,随着旅游旺季的到来,他所包装和推出的旅游特产,销售订单火爆,打包发货,订购原料,春来忙得团团转。小琴忙前忙后地帮助春来招呼公司里的所有事情,有时,站在阳台上,看到小琴忙碌的身影,他会产生错觉,仿佛又看到当年高娥辛劳的影子。这时,自己心里也很无奈,长长地叹息一声,然后转身离开。每每回到院子里,看着一车一车的货物从院子慢慢地驶出大门,脸上才会露出欣慰的微笑。过了小长假,天气渐渐地热了,生意上也能清闲一点,他也想出去散散心。最近,公司效益增长,他的腰包又鼓了起来,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,就想喝两口。今天中午,一大笔货款进账,他心里特别高兴,喝了半斤酒,朦朦胧胧中,他梦见了小琴,微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,面如桃花,秀色可餐。不一会儿,小琴满脸笑容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,慢慢地躺在自己的身边,把美丽的胴体展现在自己面前。他赶紧拥抱她,小琴闭上眼睛,把温润的舌尖伸进自己的嘴里,两人闭上眼睛,陶醉在火热的感觉当中,身体燥热得浑身发烫,当他伏在小琴身上,耳边传来小琴呢喃的呻吟声,自己一股热流奔涌而出,酣畅淋漓。他一觉醒来,兴奋地坐在床边,心口直跳,大汗淋漓,环视四周,小琴在哪里啊?自己梦遗了,好久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感觉了,是不是每天早晨小琴那一碗变着花样的煲汤,给自己增加了营养,保健了身体。轻轻拍拍自己有点儿发烧的脸蛋,定定神,回味着刚才梦中的一切,有点儿心满意足。这时,他才决定,打算和小琴结婚,给她一个温暖的家,一个名分。快到午饭的时候,老父亲来电话说,文鹏的干爸突然去世了,看他回去不?文鹏给父亲回话说:“那得回去,一定回去给干爸送葬,也顺便看看干妈。”山东庄民风淳朴,乡情厚重,大凡独子或者体弱多病者,都会给孩子找个子女较多的干亲,不论贫富,只为命壮提携,消灾避难。他记得自己儿时的一个冬天,天才蒙蒙亮,就被爷爷从被窝里叫了起来,带上狗耳朵棉帽子,在星辰闪烁、鸡鸣狗吠中,迷迷糊糊地朝村子的东头走去,半路上就碰到了邻村一位给生产队浇地的人。在一堆篝火旁,穿着黑乎乎的粗布棉衣,臃肿地裹在身上,腰里扎个布带子,双手套在袖筒里,两只耳朵上带着兔毛做的耳套,霜花两肩,说话呼着白气,瑟瑟地站在凌晨的寒风中。爷爷说:“娃,快跪下,磕头!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懵懵懂懂地跪在冰冷的土地上,砰砰地只管磕头,也不知道磕了几个头,才被那人拉了起来。后来,这位站在面前的人就成了自己的干爸。认了干爸,第二天的仪式就是认干妈了。奶奶提前做了条肥大的开裆裤子,几个人帮忙穿在干妈的身上,干妈把四邻亲朋唤来,站在打扫得干干净净,阳光融融的大门口,高兴得喜笑颜开。文鹏被大人抱起,头朝下塞进干妈穿着的大裤子里,然后从开档处再爬出来,干妈大声喊道:“我生干儿子了,我生干儿子了。”众人哈哈大笑,文鹏认了干妈。在文鹏儿时的记忆里,干妈开朗而又实在,是八个孩子的母亲。那时生活艰辛,岁月磨难,但干妈始终是笑声呵呵,无忧无虑,从小就给了文鹏春风般的笑颜和阳光融融的心理感受,也使幼小的文鹏在母爱的呵护和爱戴之下,渐渐地长大,渐渐地懂得和理解了这份淳朴的人间大爱。儿时,他的脖子上带的是干妈买的长命铜锁,走起路来叮当作响。去了干妈家,总能吃上干妈做的菜团和藏在衣兜里的熟鸡蛋。她还会爬上炕头,翻箱倒柜地将锁在柜子里的核桃、大枣找出来,偷偷地塞给文鹏吃。时光一晃好多年过去了。凝思回味中,似乎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,还沐浴在那份亲情之中,只要回味儿时的经历,就觉得心里非常地温馨。听到老人去世,文鹏心里也很难受,好在今年大年初一看望了老人,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遗憾。如今听到老人去世了,他的心里除了回忆就是悲痛的伤心。他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步,老金从自己的门前走过,探头推门打了个招呼,告诉文鹏自己有事要出门,让他多操心矿上的事情。那时,文鹏想说自己干爸去世的事情,却看到老金匆匆忙忙要走的样子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再一想,农村老人去世,一般棺木都要在家停放五天到七天才埋葬,有的高龄老人还有停放九天时间的,自己想了想,那就再等几天告诉老金吧。毕竟这几天矿上事情还是比较多的,手头上要处理的工作也很多,等老人出殡那天再回去吧!

四十四

午饭后,文鹏换上工作服,在陶小宝的陪同下,下井检查及领导带班。出了罐笼,几个人走过大巷,拐进煤巷,径直往工作面走去。突然发现路边储水箱满了,水哗哗地外溢,操作工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,他就大声地喊:“谁在这值班?人哪去了?水满了!”黑暗中传来应答的声音:“马上到,拉肚子。”原来,看护的工人躲在废弃的躲避硐里大便。他急急忙忙地提着裤子,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,皮带还搭在脖子上,一副狼狈的样子。“你真是迟不去,早不去,水漫了跑去大便。”小宝指着那位工人训话。文鹏示意小宝不要说了,转身用矿灯照了一下这个废弃的躲避硐,幽深得看不到边,就转身给那小伙子说:“你也真胆大,那里面要是有瓦斯聚集的话,恐怕你就难跑出来了,门洞挡着,你怎么钻进去的?”“实在憋不住了,拉肚子啊。”那位工人一边关泵,一边说道。小宝用矿灯照了几下说:“任矿,这个洞子早该封死了。”文鹏听完,才觉得这也是自己工作的失误,就回头给小宝说:“把这记下,回头安排一下,把这个洞子封死,省得有人内急了往里钻,造成事故。”还没走进工作面,他们就被工人拦了下来,里面正在放炮。烟尘、煤尘还是有点儿大,随着轰隆的声响,头顶上落下的碎渣打得安全帽梆梆作响,小宝吓得缩了下脖子。文鹏看了一眼小宝说:“你看你小子那熊样儿,就那点儿胆量,这十几年工龄了。这算什么啊,十几年前井下条件,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啊!现在的支护和顶板都好到哪里去了。”“呵呵,我哪里能和你比啊。”小宝说着吐了一下舌头。采煤班长走过来给文鹏说:“任矿,放炮后,前面正在清理镏子上的落煤,最近地压太大,老是地鼓得不行,得不停地拉底,好多柱子半截子都埋在里面了,拉不出来了,没法回收了。”文鹏用矿灯照了照说:“不行就不要了,不要冒那样的危险,一根液压柱子值多少钱?人命才关天。”“知道了。”班长说完擦了一把汗水流淌的面庞。“告诉大家,一定要注意安全和操作规程。”文鹏说完和小宝又去掘进巷道转转。刚刚到了掘进面,看见打钻的工人光着膀子,口罩也不戴,手握风钻在那里龇牙咧嘴,极其卖力地工作着。文鹏大喊一声:“停下。”朝顶板上面仔细地照了照,仔细地看了下两边的支护,接着对抱着风钻的工人说:“怎么搞的,口罩也不戴,风钻怎么不喷水了,灰尘那么大。”工人在矿灯的闪烁下,露出一排白牙,脸黑得也认不清人,只是唯唯诺诺地说:“喷水坏了,再有两个眼就打完了,干完了再修。”“班长呢?”文鹏大喊。“在这里,谁咋呼啥哩?”班长从远处的支护后面钻了出来。他用矿灯一晃:“呀,任矿啊,你下来了,不好意思啊,领导。”文鹏看了一眼,没有给好脸地说:“你就这样管理啊,你把工人的生命咋就不当回事啊?他在干打眼,你还看我们矿上工人硅肺少啊?啥东西。”“这……”班长支支吾吾,说不出话来。“这什么,赶快修理喷水故障,好了再打眼,那些得硅肺的老工人,医院看看,受多大的罪,真是的。”“好好,领导,马上修理,修好了再干。”班长说着,帮忙把风钻拔了出来,放在地面上准备修理。整整一个下午,文鹏和小宝转了几个作业面和掘进面,看到最近工人的安全意识和自保意识淡薄,回头在班前例会上,一定要好好强调一下安全,学习一些自我保护意识,不能只追求产量和进尺,忘记安全与生命,这些都是安全隐患,必须要进行整顿。夜里十二点,接班领导来了,他才和夜班的工人一起升井。洗完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,疲惫得浑身酸疼,他腿上的旧伤也有点儿隐隐作痛。喝了几杯茶,他才走进套间准备休息。忙忙碌碌的工作和安全整治,一个多礼拜匆匆地过去了。这天,是干爸出殡的日子,文鹏天不亮起床,赶往老家山东庄。文鹏先看望了父母,给父母带了好多滋补品和常备药品,一一地给父亲讲着各种药品的吃法和注意事项,父亲带上老花镜,用笔在药盒上做着记号,小心地摆放在架子上。喝了两杯父亲泡的浓茶,文鹏感觉有点儿口苦,喝到肚子里觉得有点儿闹心,就向母亲要了一片自己爱吃的石子馍吃了几口,觉得胃里舒服了一点儿。来到邻村干妈的家里,还没有进村,远远地就听见大喇叭里播放着秦腔《哭灵》,悲怆的唱腔远远传来。听着委婉凄切的秦腔,想着干爸一生的清苦和辛劳,文鹏觉得非常的伤心。跪倒灵堂前时,压抑的苦痛瞬间爆发,他悲伤地放声大哭。干妈的大儿子过来把他扶了起来,抹去眼泪,点上三炷香,对着干爸慈祥的遗像深深地鞠躬三次,然后把三炷香火小心地插在香炉里,看着袅袅的烟雾慢慢地飘散,自己双膝跪下,接连磕了三个响头。文鹏来到干妈的屋子里,握住老人干瘪的双手,眼泪只是个流。干妈看见儿子回来了,轻轻地抬起手摸摸文鹏的脸,浑浊的眼眶里泪眼模糊,悲伤中带着一点激动,双手微微地抖动。嘴里喃喃地说不出话来,失去老伴的打击让干妈非常地悲痛。“你干爸不行的那几天,还常常念叨你呢。”半天了,干妈说了一句话。“我知道,干爸和干妈从小就很疼爱我。这下干爸走了,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。干妈,你也想开点儿,别太伤心啊!”文鹏紧紧地握住干妈的手,眼泪不住地流。“你干爸走了,也就享福了,那一段病重的时候,痛苦得直哼哼,我也看着难受啊!”干妈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绢不停地擦着眼泪。干哥站在哪里,看着老母亲悲痛的样子,也是不停地抹眼泪。下午,安葬了干爸,他又去安慰了一番干妈,才回到父母身边。在家里,母亲知道,文鹏最喜欢吃的就是她做的手工面。所以,早早就和面、揉面、擀面、切面,一切准备好后,盖在案板上,就等文鹏回来。见文鹏进门了,就立马开始点火做饭。文鹏从小就喜欢吃母亲做的手工面条,筋道好吃,炒点儿葱花,浇上油泼辣子,倒点儿妈妈做的柿子醋,那个香味比吃大鱼大肉还诱人。吃过母亲做的手工面,喝了一碗面汤,满头大汗的文鹏,放下碗就要帮助母亲收拾厨房,母亲不让文鹏帮忙和插手,看着文鹏说:“不用你帮忙,你和你父亲说话,喝茶吧。你帮忙收拾了,东西放不到位置,我以后还不好找了。”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,文鹏站在那里还不知道该干什么了,就给父亲发了根烟,两人抽起烟来。饭后,文鹏思来想去,还是想去高干渠和水库边转转。山东庄往北有条小道,两边都是泛黄的麦田,顺着小道往前走,即将成熟的小麦,正是扬花的季节,四周清香扑鼻,随着柔风飘来。看来,离收割的时候不远了。站在麦田边,文鹏不由得想到过去在山东庄,那难忘的收割、碾打、晾晒的热闹场面,如在眼前,让人回味。他一边走着,一边想着,不觉来到了水库边的高干渠上。这里比四周的位置高了许多,站在大渠上,四周的村落,成片地分布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。他所站的位置,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早已荡然无存。他依稀可以想象到当年自己和招弟紧紧地靠在杨树下,依偎相坐的身影,心里便温暖了起来,但大白杨的消失,还是让他觉得非常地惋惜,无奈地望着蜿蜒伸向远方的大渠,轻声地叹了口气。举目望去,前方不远处,那座记忆中的石拱桥,却依然横跨在高干渠上,为山东庄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带来方便。望着家乡的石桥,像驼背的老人,历经风雨,承载重担,却依然沉稳而不减当年。山东庄因为有水库,方圆几十里需要灌溉,自然少不了大大小小的桥梁,但眼前的石桥,打他记事时起,就默默地在那里为行人带来方便,为孩子们带来欢乐,儿时的自己常常和发平、春来他们,来来回回地从桥上跳入水中,再爬上大桥,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搡地跳水。那个场景,现在想一想,都感到快乐。但在文鹏的记忆当中,石桥在生活中,还是给他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。文鹏记得,自己小时候和妹妹在桥上玩耍时,爷爷也颤巍巍地来到石桥上,抚摸着桥栏杆而望,驼背的爷爷,身边的妹妹扑闪着大眼睛问:“爷爷,桥是不是和人一样啊,老了腰都弯啦?”爷爷摸着花白的胡子,站在石桥上,望着桥下蜿蜒无边的大渠,俯视着平静东流的渠水,没有回答妹妹的问话。嘴角翕动之时,两眼浊泪早已慢慢地溢出眼眶。是啊,爷爷那辈人是解放前被父辈挑在筐子里,离乡背井,颠沛流离,从老家山东一路逃难来到当地,儿时颠沛流离,中年赶上大灾荒,从小到老经历的都是苦难的岁月。那时,他看着爷爷痛苦难受的样子,也就没有说话,都静静地站在石桥上,手扶着栏杆,眺望远方。看见爷爷落泪,文鹏和妹妹不时看一眼爷爷。但爷爷偶尔回过身来,抚摸抚摸文鹏的脑袋,然后把他和妹妹紧紧地揽在怀里。爷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,但望着眼前的石桥,那些温馨的场景,回想起来,依然让他感到心里非常温暖。望着石桥,踩着脚下的大渠,此时此刻,文鹏心想,在这个世界上,他觉得人是假的,迟早会老,会离开这个世界,就如逝去的爷爷和奶奶。但物是真的,会始终存在,就如那苍劲、沉稳的石桥,那村口郁郁葱葱的大槐树,它们始终在那里,让活着的人看到它们,会有淡淡的忧伤,也会有满满的回忆。夕阳西下,太阳落山,文鹏转了一大圈,回到家里,与父母依依惜别后,才踏上了返回煤城的归程。(未完待续......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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